沒想到只有短短兩年,我就收穫了自己種下的苦果。我不敢去找媽媽,她這一輩子實在是太不容易,我不能再讓她為我擔心。更何況對這段婚姻當時媽媽是極力阻止過的,是我的愚蠢把自己葬送了,我怎麼能再讓媽媽傷心?!
叄
其實離婚,對我來說也是一個解脫。因為當時被周學武解救,我搭上了我的婚姻。結婚後,那層美好的紗才被慢慢揭開。
原來,真相是那麼殘忍。周學武因為性格使然,沒有女孩子願意和他交往,而到了結婚的年齡,周學武的媽媽卻著急了。
周學武絕對是媽媽的好孩子,他回家後,會把單位里發生的所有事情,事無巨細的說給媽媽聽。
在兒子的描述中,周學武的媽媽見到了曙光。她開始一步步的教兒子如何追求我,從送花到後來的幫我擋酒,一切都在他媽媽的掌控中。
不得不佩服我的婆婆,她把年輕人的心算得明明白白,知道如何獲得一個女孩子的心。而周學武也不差,把婆婆的指令完美執行,把我這個傻大姐騙到了手。
其實剛結婚那時候,還算不錯。周學武除了聽媽媽的話,不太合群,比起一些花天酒地的男人來說,好太多。
但隨著我的肚子一直沒動靜,婆婆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。而當我和婆婆之間一旦發生意見相左的事,不用想,周學武是一定會站在婆婆一邊的。
兩年,我在他們家一直是孤立無緩的,周學武從來沒有為我出過一次頭,從來沒有。
先隨便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,想著明天就去租個房子,先把住的地方解決了。
剛辦理了入住手續,媽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:「妮妮,在哪兒呢?給你電話怎麼不接呢?」
我調整心情,抬高聲調回道:「在家裡啊!可能是剛剛在廚房沒聽到吧,這麼晚了給我電話,有事嗎?」
「明天別忘了去複查,上次的藥應該吃完了吧,明天讓醫生給你把把脈,看看是否需要調一下藥。一定記得啊,千萬不要忘了,這中藥是不能斷的。」
拿著電話,聽著媽媽的嘮叨,我的淚無聲滑落。
我還是如期去了中醫館,因為我也想把自己的身體調理好,我不想背負不能生育的名聲。
這次醫生把脈的時間比以往都長,看著他擰眉沉思的樣子,我一臉緊張的問:「醫生,怎麼樣?是不是有什麼問題?」
老中醫鬆開把脈的手,把老花鏡順手摘下,笑著對我說:「孩子,恭喜你,你懷孕了!」
什麼!懷孕了!在我剛剛離婚後,我才發現自己懷孕了!
命運真是同我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。
走出中醫館,我撫上自己的肚子,笑得一臉溫柔。是的,我要這個孩子,雖然以後的路會苦一些,但這個孩子卻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,是我至親的寶貝,我要給他最好的生活。
退掉房間後,我拖著行李箱,回家了。
是的,我決定勇敢面對自己以後的人生,寶寶的到來,給了我最大的勇氣。首先,是從告訴媽媽我離婚了這件事開始。
我相信媽媽,她一定會是我精神上最大的依靠和支柱。
肆
「寶寶發育的很好,你快看,這是他的小手,這是小腳……」這是我在醫院做例行檢查。
我現在已經7個月了,寶寶越來越活潑,特別是我吃飯了後,他特別能折騰。媽媽扶著我一起走出醫院大門,我倆一邊走,一邊商量著一會去超市買點什麼好吃的。
「吳倩妮!」一個聲音把我和媽媽叫住了。
順著聲音我和媽媽一起扭頭看,原來是以前那個傳媒公司的同事趙青艷。她跑過來吃驚的看著我的肚子,明顯看到我懷孕了,她相當吃驚。
因為婚後一直沒有懷孕,在單位里我一直感覺抬不起頭來。離婚後,我就從那裡辭職了。
因為懷孕的關係,我找了一個工資少但相對清閒的工作。想著一切以寶寶為主,等寶寶出生後,我再換工作。
趙青艷扶著我的胳膊,一臉八卦地說道:「吳倩妮,你辭職了不知道,周學武出大事了!」
「你們離婚後,他的媽媽很快就給他又找了一個,聽說是下面縣裡上來的,什麼都不懂。他的媽媽也是真的急了,就想著抱孫子。」
「你敢想不?你們離婚才不到二十天,周學武的媽媽就安排他結婚了!他來單位分喜糖的時候,我們都震驚了!都在為你打抱不平!」
「也許是老天爺都看不慣了,就在一個多月前,周學武開車帶著他媳婦回娘家。因為才拿出車本來,又下雨,周學武在兩個車交匯的時候,錯把油門當剎車,直接來了個對撞。」
「聽說他新婚的媳婦當場就死了,周學武命大,被搶救了回來。呵呵!你猜怎麼著?周學武在車禍中傷了要害,直接被摘除了……」
和前同事告別後,媽媽拍拍我的手,輕聲對我說:「妮妮,別想了,他已經跟我們沒關係了。別因為這些不值得的人傷神,咱們要保持好的心情,生一個開開心心的寶寶。」
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,我懷孕的消息,不知道怎麼就被前婆婆知道了。她帶著周學武直接找來了我家。
那天突然想喝雞湯,媽媽跑去市場上給我買新鮮的老母雞去了。獨自在家的我哼著歌整理著寶寶的衣服,還有兩個多月,我的寶貝就要出生了。
我和媽媽給寶寶準備了好多的衣服,因為不知道寶寶的性別,衣服準備了雙份,有男孩子的,也有女孩子的。
媽媽還特意去買了純棉的布,先洗過晾乾後,再用大鍋熱水煮過。今天太陽很好,很快就曬乾了,我就把已經裁好並煮過的尿布收起來,一件件的疊好。
門鈴在此時被按響了,我放下手裡的尿布,一邊走一邊說:「別急,我這就來,你是忘了拿鑰匙……」
打開房門看到站在外面的人,後面的話直接被堵在了嗓子眼。
不等我再說什麼,前婆婆驚喜的聲音傳遍整個樓道:「老天爺保佑啊!我老周家終於有後了!哈哈哈……」
說完不等我反應過來,一步跨進屋,雙手緊緊抓住了我,那雙眼亮得驚人。
見前婆婆仿佛要吃人的表情,嚇得我直想躲,見我好像被她嚇住了。前婆婆連忙改抓為扶,儘量放輕聲音對我說道:「倩妮啊!好孩子,剛剛是媽不好,嚇到你了吧。來,我扶你坐下,這麼大肚子了,怎麼能站這麼久呢,快坐!快坐!」
被動地被前婆婆扶到沙發上坐下,周學武如沒嘴鵪鶉般關上房門跟著進了屋。
前婆婆很自來熟地擼起袖子,先給我倒了杯熱水,然後就看到我疊了一半的尿布,又看到放在尿布一邊的小衣服,她整個人都興奮了。
自己跑去洗手間洗了手,然後自來熟的開始繼續我剛才的工作——疊尿布。一邊疊一邊和我說:「倩妮啊,這個好,這個比那什麼尿不濕好太多了。我看這些不太少了,改天,啊不!明天我就去市場再去買點。」
「對了,這個得先洗過後,再用熱水煮,倩妮啊,這些都煮過了嗎?」
「煮過了」我完全被前婆婆的這波操作整懵了,只能乖乖的回答。
前婆婆聽我這樣說,很滿意的點頭,又繼續手裡的工作。疊好後,她又開始看那些小衣服,每件都仔細翻看,一邊看一邊還評論:「這件好,純棉的,我孫子穿著舒服。這件裡面的商標得仔細剪掉,要不然會把我孫子的皮膚劃傷的。還有這件……吧啦吧啦……」。
見我只是看著她不回應,前婆婆放下手裡的小衣服,我竟在她的臉上看到了羞愧?!
使勁眨了眨眼,又沒有了,我呼出一口氣。我說呢,剛才肯定是看花了眼,嚇我一跳,還以為前婆婆是被誰給附身了呢。
前婆婆醞釀了半晌,才開口對我說道:「倩妮啊!以前是我不對,我太心急了。但你也得理解我的心情,我們老周家三代單代啊!你們兩年都沒有動靜,我是真的急了,才對你……唉!媽現在真的知道錯了,你是個好孩子,就原諒媽媽吧,好嗎?」
「不好!」媽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
媽媽說完後,也不理會訕笑著走向她的前婆婆,逕自換上拖鞋,先去廚房把買的母雞放好。去洗手間把手洗乾淨,這才回到客廳,坐在我的身邊,同我一起看著面前的兩個人。
前婆婆一直在一邊賠笑,見媽媽終於忙完坐下了,這才拉著剛才一起站起來的周學武也坐了下來。
前婆婆滿臉掛著笑,對著我的媽媽說:「親家……」
「我不是你親家,你喊錯了!」
「哎哎!看我這張嘴,前親家!以前都是我的錯,我家學武當初也跟我鬧得很厲害。他和我說他愛倩妮,不想離婚,是我這個老婆子以死相逼啊!嗚嗚……」